北海道霜淇淋

告別了「まるみ」，按照一般正常的路線，應該是開車上橫跨羅臼岳的334號公路，到另外一
側的知床，不過可能因為我們反式脂肪吃得多，所以人也跟著反骨，我們偏偏想一路沿著羅臼
海濱的北海道道87號知床公園羅臼線，到盡頭去看看北海道的最東北角是什麼樣子。

北海道的長相奇特，有許多稜稜角角，而那些在四方八位最突出的尖端岬角，自然特別引人注
目。最北的宗谷岬和野寒布岬，道央的襟裳岬，極東的納沙布岬，我們都已經去過了，沒道理
這最東北的極境，我們會輕易放過。

在335號公路左轉往知床的那個區塊，應該算是羅臼最繁華的地方，但直走順著道道87號公路
，羅臼展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安靜的小鎮。越往北行，山壁和海岸之間越來越親近，平坦的腹地
越來越狹窄，房舍也逐漸稀少，看起來都像沒有人住的漁夫小屋。縱使如此，這公路上的山坡
擋土牆工程，依然堅定地進行中，一如我們從道北道東一路來看到的，不管是再偏僻、再荒郊
的地方，只要有馬路，就一定可以看到正在進行或剛收工的交通工程，日本人對於馬路和擋土
牆彷彿容不下一點瑕疵，如同「瓦力」裡面的清潔小機器人，只要有一點髒污，小機器人便會
立即出動，全心燃燒所有生命做這件事一樣。

『你看那個峭壁上的擋土牆，一格一格做得好像砲台喔！』

『真的耶。』

『搞不好真的是砲台也說不定！』我說。因為這附近人煙罕見，擋土牆做得如此精細實在很奢
侈。『北方四島的国後島就在旁邊，如果將來要佔領国後島，這裡可以說是戰略要地吧。』

『是嗎？』A君不曉得這沒當過兵的女人準備要說什麼。

『還記得我們玩世紀帝國的時候，在陸地的邊緣或突出的岬角，都一定會蓋炮台呀！』

『哈哈！說的也是！』A君都快忘了，我們有好一陣子很迷世紀帝國的電腦遊戲，週末假日都
會連線組隊來上幾場和電腦大軍廝殺。

『這麼說來，這隧道可能也有秘密門，通往裡面的軍事基地。』A君也感染了我的胡思亂想，
當時我們正行經一個隧道，而隧道外其實有另外一條平行的馬路（八成是給步兵走的），乍看
之下，這個隧道的設置有點多餘。我是衷心希望，真的會有無敵鐵金剛藏在這山洞裡面。

結果沒開多久，乖乖，老人家說願望不能亂許還真的呢，這一會兒，遠遠山坡擋土牆的路旁，
居然有一個巨大的黑影，

『哇！好像有一個巨人坐在那裡喔！』我驚呼道。

『哈，真的好像。我開過去，妳看看旁邊牌子上面寫什麼。』

『我看看…熊之岩。』

『像熊嗎？』A君在二線道的馬路上沒辦法停車下來，只能就著照後鏡端詳。

『我還是覺得比較像人。』就算不是無敵鐵金剛，也是無敵石頭金剛吧，等到敵軍攻打過來，
就會轟然站起來來個迴旋踢。。。

其實在這附近，還有另外一塊奇岩「天狗岩」在海側。只是我們在行進當中，雖然很努力目光
搜尋，但浮光掠影實在看不出來哪一塊石頭像是天狗。照道理說，天狗應該很好認，它的長鼻
子一向是標誌，而且常被拿來作為情色的隱喻和玩笑，可能是眼前的岩石被潮水淹沒部分，也
可能是我們看的角度不對，就像哆啦A夢突然在哈哈鏡中被拉長成九頭身，就算是大雄，一時
之間大概也認不出來。

繼續前進，我們看到一棟有別於破舊漁夫小屋的建築在路旁，因為太醒目我們不得不停下來探
個究竟，它原來是一間類似自然中心的「ルサフィールドハウス（Rusa Field House）」，專
門介紹羅臼自然生態的綜合設施。有羅臼常見的動植物介紹，以及可以從事的野外活動，二樓
還有小陽台和望遠鏡可以觀察生態和国後島，廁所也非常乾淨。

但其中最讓人好奇好像跳蚤在背後撓的是，為什麼有一件很大、折好放在玻璃櫃上的老鷹布偶
裝？！和羅臼自然生態是啥關係？請問是是穿上去可以變成神鵰來嚇跑熊、還是穿上去便能像
湯婆婆變成鳥可以飛？

A君不知道有沒有問到答案，不過導覽人員倒是一直提醒A君，最近羅臼的熊出沒得厲害，請我
們注意安全，公告欄上還有疑似熊到海邊把什麼東西剖開的報導，那個"什麼東西"的日文我們
一時間看不懂，恐怖感也跟著疑雲叢生。

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驅車往前開，到盡頭的地方看看史傑克船長在不在，然後便可收工回頭到知
床泡溫泉了。怎知，開了幾分鐘，

『禁止通行。為什麼？！』A君和我異口同聲。

路的盡頭是一座小橋，再過去，雖可望見房舍和一些停放的車子，不過已經沒有水泥路面，倒
好像是私人土地。延伸的山壁遮住了我們的視線，也不知道山壁後頭，是否真如衛星導航顯示
的那樣，沒有道路，我們想硬著頭皮過去瞧瞧，但禁止牌上的紅色驚嘆號，一副很堅決的表情
，再加上，雖然此時四下無人，誰又能保證當我們跨越小橋，暗處中等待我們的不會是來福槍
示警、又或者是報導中那隻殺紅眼的羅臼熊。

算了，雖然沒能到北海道最東北角是一種遺憾，但可以平平安安回家更是旅行的終極目標。於
是我們乖乖回頭。